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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灰衣騎士與貓族女孩》

第一章《灰衣騎士與貓族女孩》

——《灰衣騎士與貓族女孩》——

貓族亞人的女孩在奔跑著。

大概是因為有貓的基因吧,她的動作十分的伶巧。

她在人群中自由的穿梭著。

從狹窄的巷子穿過,然後搖身一變,又跑到別人店家門口的遮雨棚上去了。

這一帶是「阿爾瑪菲特帝國」王都裏頭的商業重鎮「蘭貝利爾」,但與此同時,還有個難聽的別名⋯⋯

盜賊樂園⋯⋯這個國家的人民確實是這麼稱呼這個地方。

大概是因為附近剛好有個治安大有問題的貧民窟吧⋯⋯確實,若是對在那生活的居民而言,這裡的確是個樂園。

總之,貓族少女正卯足全力,在這人潮洶湧的地方四處奔跑。

至於奔跑原因,因為她正在逃跑。

為何要逃,因為有追兵。

「妳!給!我!站!住——!」

身為追兵的人類婦女拉長了嗓門。

她來勢洶洶的追了過來,看來少女似乎犯了什麼錯。

「妳這隻偷魚的貓賊!」

看來她是偷東西了。

僅管身體微胖,但婦女的速度絲豪不遜於少女,她緊盯著逃竄的少女的尾巴,並且緊追在後。

好可怕,這就是中年大媽的氣勢啊⋯⋯

路上行人閃的閃,躲的躲,就怕自己被迎面而來的暴走坦克給撞上了。

「誒!?不會吧,已經快要被追上了嗎!?」

在遮雨棚上頭以輕快腳步逃竄的貓族少女吃驚的說著。

當然,即便她這麼說也不會有人上去擋著就是了。

於是她們倆人就這樣繼續在國都的大道上追逐著。

突然間——

「咦啊,這是怎樣啦!」

原先應該因為少女的腳步而下沉的遮雨棚居然直接往上凸起,這讓她的腳步瞬間全亂了。

「幹的好啊,吉克!」

看到了這一幕,婦女向名為「吉克」攤販商道謝。

原因很簡單,因為少女的腳步之所以會全亂了,便是因為這名攤販商不停的用長棍去頂自己的遮雨棚。

總之少女不停的在迴避來自下方的攻勢,而攤販商也不停的攻撃少女,然後呈現出眾人圍觀的局面。

「別再弄了啦,這樣很危險的!」

她大聲的向對方喊道,於此同時也試圖利用被頂起來的部分,往更高的地方跳去。

「成功了⋯⋯咦?」

她確實成功跳了起來,但就在她正要踏到牆上之時,雙腳之下本應存在的那踩著了東西的踏實感,突然之間便就這麼消失的無影無蹤。

包覆她全身的,是不自然的浮游感。

腳底下什麼都沒有。

在腳底下的只有圍觀的人群,以及怎麼踩都踩不著的空氣。

「咦!?」

首先映入眼前的是藍天⋯⋯

再來是灰色的牆壁⋯⋯

最後的是明明應該要有一大群人的石造大街。

從這位置看下去⋯⋯大概有四層樓那麼高吧⋯⋯

她就這樣從那地方以頭向下的姿勢往下墜落。

「誰來救救我啊!」

少女的呼救聲響徹整個街道。

———♠️—♥️—♣️—♦️———

「小哥,今天這些總共三百四十歐魯特!」

蜥蜴獸人一手拿著裝著食材的紙袋,一手伸向身穿灰色斗篷並帶著兜帽的阿爾。

阿爾從口袋中拿了一把零錢,並在手上清點著數字。

「嗯⋯⋯三三七⋯⋯三三八⋯⋯抱歉了老闆,少帶錢了。」

「沒事沒事,這些就行了,小哥你平常也幫了我不少忙。」

「⋯⋯是嗎,那多謝了⋯⋯」

阿爾將手中的錢放在蜥蜴獸人的手中,輕輕地接過對方手中的袋子。

「話說今天真吵呢⋯⋯」

「有嗎?這附近一直都是這麼熱鬧的。反倒是因為太熱鬧了常有一些手腳不乾淨的人出沒呢,你自己也稍微當心點吧。」

對於對方的勸言似乎沒什麼放在心上,阿爾只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謝意,之後便調頭離去。

一路上的路人每個人都嘰嘰喳喳地說著關於盜賊出沒的事,其中最常聽見的就是「肯定又是亞人幹的」之類的話。

——亞人⋯⋯嗎?

阿爾閉上了雙眼,隨後輕輕的發出冷笑。

「這國家真的墮落了啊⋯⋯」

他以四周的人絕對都聽不清的微弱聲音,輕聲說出。

所謂的亞人,也就是「亞種人類」這個名詞的簡稱,指的是有著人類身形,但在某些構造上卻又與人類截然不同,因此被眾人視為魔物的存在。

再加上數百年前,當時的阿爾瑪菲特帝國還只是一個國力不足的小國,卻剛好碰上了大陸戰爭時期,而當時最大的敵人便是以亞人構成的大國,也因此如今阿爾瑪菲特帝國對亞人的仇視更是上加一層。

在帝國,如今因為長年的亞人肅清派當政與戰爭仇視種種的原因,對亞人的歧視早已不是一日兩日的小問題。

總之,阿爾正漫步在蘭貝利爾的大陸上頭,正打算要往自家的目的地走去。

然而,就在這時——

「誰來救救我啊!」

一名少女從高處墜下。

貓耳與貓尾,不用確認了,是個亞人族的人,外表看上去十歲左右,從大約二十公尺高的地方掉下,速度已相當可觀。

這樣下去恐怕就真的要上演不適合兒童觀看的戲碼了⋯⋯不,恐怕只是因為她是亞人,所以沒人願意出手相救吧。

無意間眼睛的一瞥,不必多想也能夠理解,這就是眼前的狀況。

稍微環看四周,所有人都早已退開,留下一片讓自己確保不會沾上她的血的空地,但也因此周遭擠的要命。

雖說原因不明,總之阿爾身體擅自地動了起來。

只剩一半的距離了,但這情況根本衝不過去。

「喂!快點讓開啊!!」

他大聲的喊著,同時試著突破人群,但四週卻只投來異樣的眼光。

——什麼啊,這傢伙⋯⋯

——誰知道呢,瘋了吧!

——居然想救亞人。

——那種生物⋯⋯

——就讓「牠」去死不就得了嗎?

對於他的行動,周遭的人都給予他十分難聽的批評。

對大部分人而言,別說拯救了,就連看都不希望看到亞人。

因此對於阿爾的行動,大部分的人自然會感到十分的不解。

「一群人渣⋯⋯沒辦法了!」

他將手從斗篷中伸出,手中拿了一顆綠色的魔晶石並往人群中的空地丟去,隨後——

一陣烈風從空地吹起,四周店家的貨物、店面全部由下往上的被吹了起來。

當然,少女也不例外,眼看將要撞上灰色道路的她,頓時又再次飛到原先掉下時的那個高度。

在場的所有人都當場驚呆了,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魔晶石,是受到皇家騎士團嚴格禁止的。

但是阿爾完全沒有理會路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再次救人一命的黃金時期。

「很好!」

他喜悅的握拳說道。

他將自己的魔力全部集中在腳底和手掌,奮力向上一跳,隨後便接住了少女,並用一隻手拉在路邊房屋的突出物上。

然而,接是接住了,停也停下了,但自己可沒那個力氣撐太久,接下來要怎麼辦依然是個大問題。

——直接往下墜⋯⋯不可能,下面似乎沒什麼對亞人抱有善意的人。

——就這樣踏著牆繼續往更高的地方跳去⋯⋯這大概也行不通,若只有自己一個人也就算了,但現狀是兩個人,兩個人的話自己恐怕沒那個腳力。

——所以果然現在還是只能⋯⋯

只見他把原先集中於腳底的魔力用來包覆整個身體,然後放開自己的手,從大約十五公尺處落下。

然而,即便全身有魔力的守護,再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是不可能雙腳完美著地的,因此阿爾不是以腳,而是直接以背部吸收墜落的衝撃力。

「咕呃啊!」

下一秒,他以抱著發抖的少女的姿態,躺在灰色的石砌道路上。

周遭的人紛紛稍微接近兩人,看戲的看戲,諷刺的諷刺⋯⋯當然,還是有不少人是前來關心的。

「咦⋯⋯咦!抱歉,你沒受傷吧!」

看來少女發覺了,包覆著她的早已不是詭異的空氣感,而是令人感道放鬆的懷抱以及溫暖的布料。

她立即從阿爾的身上坐了起來。

「⋯⋯妳是被救的吧,別搶我的台詞好不好⋯⋯」

看著平安無事卻仍然慌慌張張的少女,阿爾雙手呈大字型放鬆,無力的問道。

「算了,這不重要,倒是妳為什麼會從那鬼地方摔下來?」

「啊⋯⋯!」

少女想起來了,自己之所以會掉下來的最大原因⋯⋯

因為她現在正被追殺著。

身為追兵的婦女從人群中突然站了出來,一把就將少女前額的瀏海抓了起來,眼神相當的兇惡。

「哼哼,妳再逃啊!再逃啊!逃不掉了吧!哈哈哈!」

她死盯著少女的面容,於此同時她的另一隻手還不停的抽打著少女的臉頰

「好了,快跟我走!」

在一連串的毒打之後,婦女原先想就這樣把少女拖去騎士團的辦理處,然而⋯⋯

沒能離開,她的手被緊緊的抓住,怎麼樣也走不開。

仰面躺著的阿爾,一把便抓住了婦女的手腕。

對於阿爾的這個行為,婦女轉過頭,對他投向憤怒的眼神。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傢伙是想要包庇亞人嗎?」

「我說啊⋯⋯人是我救的,妳就這樣把她帶走我也挺為難的,至少能先跟我說說她做了什麼事嗎?」

因為婦女一再地試圖拖離,因此阿爾抓住婦女的手越來越用力,完全沒有讓她溜走的想法。

當然,從路人和食材店老闆口中聽到的話便可以推測少女到底幹了什麼,他這麼做大概只是為了確認沒有冤罪罷了⋯⋯

「哼,還以為你想要說什麼!聽好了啊,這孩子剛才沒付清錢就把魚拿走了,這可是行同偷竊的行為啊!」

「哦,是這樣啊⋯⋯」

阿爾不以為意的隨口應付了下婦女之後,便看向少女。

當然,少女也理解了他這麼做就是在確認,因此她拼命地搖頭否定婦女剛才的一切說詞。

「這樣啊⋯⋯」

也不知是隨口說出的還是對少女的回應,他只是輕聲的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了,放心吧。」

他輕聲的說了這麼段話,但除了天生聽力便極為優秀的貓族少女之外,似乎沒有其他人聽見。

他慢慢的從地面站了起來,敲了敲自己因墜落而受了不少苦的背部。

「那麼就由我來替她付清,這樣子總可以了吧。」

「咦⋯⋯!?」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只少女和婦女,連旁觀的人也不約而同發出驚訝的疑問聲與表情。

「別開玩笑了,抓到亞人的犯人就交給騎士團處理,這可是⋯⋯」

「是國王陛下的命令對吧,所以說了放開她。」

只見阿爾將斗篷緩緩掀開,裏頭穿的雖然不是騎士團的軍服,但腰際上的佩劍,確實是由帝國皇室授與的配劍,是僅有騎士團的人才能夠擁有的。

「看到這個應該就明白了吧,放開她,魚的錢我出。」

「這也太⋯⋯」

「就一定要讓我說清嗎⋯⋯妳是故意對亞人抬高價位,想藉此來刁難她們,沒錯吧。這不過就是常見的手法罷了。」

「什麼⋯⋯!」

阿爾輕輕的嘆了口氣,不耐煩地心情全表現了出來。

實際上,阿爾打從最一開始便已經知道了實情,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這名婦女的手法他早已見慣了,因此他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這個手法,至於另一個原因則是⋯⋯

「如你所見,我是騎士團的人,依照魔力的外洩程度和穩定程度來判斷普通市民是否說謊的本事還是有的。」

阿爾一次次的將婦女的說詞徹底的瓦解,並且在她想再次辯解時一再的讓她啞口無言。

最後,婦女終於說不出話,慚愧的跪在地上。

「好了,把她放了,妳打算多收她多少錢?剩的錢由我出,這是最後通牒。」

「知道了,錢也不用了,她早已付清了,快滾吧,別讓我再看到這孩子。」

她將少女的頭髮鬆開,同時不客氣地將她往阿爾推去。

阿爾趕緊將被推過來的少女抱在自己的懷中,面對驚嚇的少女,他只是不停的摸著少女的頭安撫著她。

「嗯,我會的。」

因為心思壓根就沒放在婦女身上,他隨口應付了下對方。

「快點離開這吧,跟我來!!」

只見他拉起了少女的手,邁開大步,向人群中跑去。

還處在剛才的害怕之中,搞不清處狀況的少女被阿爾強硬的拉走了。

「咦⋯⋯咦、咦!?」

雖然發出了疑問的聲音,但她還是快步地跟了上來,兩人急忙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就這樣,兩人倉促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

「團長啊啊啊啊!!!」

「嗯?」

作為皇家騎士團的團長,維爾利達·塔克斯這個人將他的注意力從報告書上移開,抬起頭來看向辦公室的門口。

他有著宛如烈焰般的紅髮和碧藍的眼睛,眼神讓人敬畏但又不失溫和,那彷彿不是天然形成的臉龐更是讓普通女子都難以抗拒。完美的身材再穿上了皇家騎士團的白色軍服,十分俊俏。

因為身為團長的緣故,本身就散發著讓人感到戰慄的氣息,但只要和他接觸過便可理解他是一位十分和善的老好人。

作為團長的他即使是把工作分配好了之後依然有成堆的報告書在等著他,因此他習慣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消耗掉這些煩人的文書。

他看向門口,知曉了究竟是誰在呼叫著自己。

說起來已經差不多有五個月了。

當時,那個少年來報到的第一天也和今天一樣,活力十足的跑到自己的面前,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注定要失去安靜的時光。

作為團長,在有新成員加入時肯定是第一時間得知。

然而,當時的他僅僅才十六歲而已⋯⋯是同齡人都還在校就學的年紀。

這樣的他卻以破天荒的低年齡進入了騎士團⋯⋯年紀輕輕就選擇進入危險程度極高的騎士團,這宛如自殺般的行徑讓維爾利達對這名少年的印象極為糟糕。

說起來當時第一時間的想法還挺失禮的⋯⋯

但隨著時間的經過,這個人卻讓維爾利達對他改觀,短短兩個月之內,他便以一名普通騎士的身分,成功完成了各項危險的任務,並取得了常人在一年內也難以企及的功績,因而成為了歷代最年輕的騎士團隊長,但就是在那之後,維爾利達的耳根子再也無法清淨了⋯⋯

「團長!!!」

「唉⋯⋯什麼事,洛伊德⋯⋯?」

這名少年的名字叫洛伊德·薩卡萊姆,一個有著與實際年齡相符、外表像女孩子一般⋯⋯不,說他比女孩子還可愛也不為過的少年,再加上不高的身高與瘦弱的體型,被誤認為女生的次數已經數不清了。

洛伊德急忙的跑進團長的辦公室,在門口喘了有十秒左右,並且走向維爾利達的辦公桌,用力的拍了下去。

「副團長今天怎麼又沒有來了,都三個月了啊!!」

「哈⋯⋯果然又是因為這個啊⋯⋯」

「既然知道就請您稍微說說他,別讓他一天到晚消失不見,我們隊上的運作都出問題了!!」

是的,維爾利達之所以無法擁有安靜時光的最主要原因,便是因為過於認真的洛伊德實在無法忍受身為自己上司的副團長老是消失不見,因而一天到晚跑到辦公室找維爾利達抱怨。

「我說洛伊德啊⋯⋯雖說我是這個騎士團裡唯一一個位階比他還高的人,但別說行蹤了,我根本連那個人的一且舉止都摸不著頭緒,你真的認為我只要來問我,我就會知道嗎?。」

「唔⋯⋯」

維爾利達嘆了口氣,無奈的問道。

由於維爾利達說的幾乎是每法否定的事實,因此洛伊德也沒法再繼續辯駁什麼。

「可是,就算這樣⋯⋯」

「再說了,他好歹是你的上司,你就試著稍微信任他一點如何?」

維爾利達補充說道。

然而,到剛才為止,維爾利達所說的,大多數都是詭辯。

身為騎士團團長,再怎麼說維爾利達也不可能得不到身為屬下的副團長的行蹤。

現在的維爾利達,很明顯打算就這麼矇混過去。

理由很簡單,身為自己最信任的下屬的副團長,現在正在執行大約三個月之前,由維爾利達所親自下達給他的機密任務。

為此,即便洛伊德在怎麼纏人,維爾利達也會想盡辦法將這件事矇混過去。

「⋯⋯既然您都這麼說了⋯⋯」

洛伊德失落的說道。

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依然用力的抓著褲管,看來多少還是有些不甘。

「嘛,就別管那個人了,我看你的隊務報告以後都交給我就行了。」

話雖如此,洛伊德他們小隊的報告以及隊務問題依然得找個人來負責,否則他們隊上的問題也只會一天比一天還多。

為此,維爾利達向洛伊德提議。

然而⋯⋯

「請恕我難以從命。」

洛伊德說道。

「我之所以現在不再過問副團長的事,全是看在團長您的面子上。副團長的工作本來就該由他來完成,不該再加重團長您一天的工作量了。」

即便維爾利達如此提議,洛伊德仍然不領情的果斷將維爾利達的提議否決了。

「再說了,自從我加入騎士團以來,我根本未曾見過副團長他本人啊!」

洛伊德憤怒的補充說道。

這也難怪,畢竟在騎士團裡頭,所有下級成員的行動指示完全是由他們的上一個階層的人所頒布下來。

再加上大部分的公開場合都是由團長負責露面,副團長幾乎所有時間都在處理騎士團的隊務問題。

也因為上述原因,除了需要報告隊務的隊長級別的人之外,在平日,大部分的下級成員根本不必去見、也沒人會想去見騎士團的副團長。

除此之外,洛伊德的隊長職階又是在大約三個月之前⋯⋯也就是副團長剛出任務之後沒幾天,那個時候他才成功上位的。

因此,洛伊德至今仍未見過副團長,這在騎士團之中不過就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罷了。

「啊⋯⋯對吼,你是在三個月前才當上的⋯⋯」

被洛伊德這麼一說,維爾利達才想起來這一件事。

他低聲的嘀咕著。

但儘管聲音再小,依然還是被洛伊德發覺了。

「團長,您剛才有說什麼嗎?」

洛伊德歪著頭,向維爾利達提問。

「啊,沒事、沒事!」

察覺了說錯話之後,為了不讓先前的隱瞞全部白費了,維爾利達連忙否定,再一次的試著矇混過去。

「是嗎⋯⋯」

洛伊德雖然滿臉狐疑,明顯是不相信維爾利達的說詞,但因為維爾利達似乎不會把實情告訴他,因此他也沒有在繼續過問。

「但雖然我剛才否定了團長您的提案,但在這樣下去,我們小隊的隊務真的會有很大的問題,所以團長,我希望能夠有些替代方案。」

然而,由於最主要的問題——「隊務的運轉」依然是尚未解決的,因此洛伊德向維爾利達提出了自己的訴求。

「行啊,有什麼方法你自己先決定就好,我看那個人最近也該回來了。」

維爾利達翻著桌上的文件,隨口便答應了洛伊德的要求。

「咦⋯⋯團長,你不是說不知道他的行蹤⋯⋯」

然而,因為是隨口說出、未經深思的答案,馬上又被洛伊德抓到了破綻,並再一次追問。

或許是因為嫌煩了,只見維爾利達將文件往桌上一放,站了起來,並走向洛伊德的面前,並將他朝門口的方向轉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依然敞開著的門口。

「別介意、別介意!!好了,今天輪到你們小隊巡邏了,快出去準備!」

「等⋯⋯不要推我啊!」

隨後維爾利達便將再一次起了疑心的洛伊德往門口推去,同時關上那沈重的木造大門,並將其鎖上。

或許因為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只見維爾利達將原先因為怕吵而關上的窗戶推開,從菸盒中拿了一根菸,點燃,隨後將其送入口中,並靠在白色的鐵造窗框上頭。

「⋯⋯真和平啊⋯⋯希望這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才好⋯⋯」

目光望去,眼前的是蔚藍的天空。

———♠️—♥️—♣️—♦️———

「哈啾!!」

「怎麼了嗎,騎士大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這樣了⋯⋯」

因為阿爾從剛才開始便一再的打著噴嚏,因此貓族女孩關心的向阿爾問道。

「沒事沒事,可能只是因為有人在背地說我壞話而已,話說妳是叫⋯⋯安娜塔米亞⋯⋯嗎?」

為了不讓對方擔心,阿爾急忙著向少女解釋著,同時在一次向手中牽著的少女確認她的名字。

安娜塔米亞是一名貓族的亞人女孩。

與獸人不同,並沒有野獸的皮毛,外觀只是一名十歲左右的可愛人類女孩,與人類不同的大概就是她頭上那取代常人雙耳的貓耳與背後那長長的貓尾而已。

「是的,騎士大人。」

她開心地說著。

然而阿爾卻露出了相當為難似的表情。

「那個啊⋯⋯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稱呼呢,聽起來好詭異⋯⋯我的名字叫做阿爾弗雷德,剛才也跟妳說過了吧。」

阿爾為難的說道。

「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他接著補充。

「我明白了,那⋯⋯阿爾大人!」

「大人也別加上⋯⋯」

似乎是因為剛才在市集區被阿爾所救,安娜塔米亞在那之後便一直在對阿爾的稱呼後面加上「大人」兩個字。

當然,阿爾對她的這個行為感到相當的不習慣,為此從剛才開始,他便一再地試著改掉安娜塔米亞那對自己奇怪的稱呼。

然而,安娜塔米亞卻比他想像中還要難纏。

「這可不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可以對恩人不敬!」

她正嚴辭的否決。

「哈⋯⋯是嗎?那隨妳便吧。」

「嗯,好的,阿爾大人。」

由於拗不過安娜塔米亞,阿爾最後便放棄了,只是繼續忍受這份羞恥,在小巷中走著。

手上抱著有些破舊的熊型布娃娃,安娜塔米亞哼著輕快的曲子,帶著小卻步,開心地走在路上。

在哪裡的路上?在商街的路上。

為什麼在這,因為兩人現在正要去趟貧民窟。

走著走著,阿爾對於安娜塔米亞手中的布偶的好奇心再也按捺不住了。

「說剛才妳買的那隻熊⋯⋯」

他不禁向安娜塔米亞提出了那個從剛才開始便一再困擾著自己的問題。

「啊,這個?這是給我弟弟買的,雖然還沒出生就是了,嘿嘿!」

「這樣啊⋯⋯還真是個幸福的孩子啊⋯⋯」

她滿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看來是對於家中即將要有新生兒報到的這件事感到期待吧。

那布偶雖然破舊,而且一看便知道是不知道被哪個貴族子弟所拋棄的,但那對貧民窟的孩子而言,卻是那麼的珍貴,是那麼的奢侈。

據說,貧民窟可以說是充滿光明的阿爾瑪菲特帝國王都之內最為黑暗的地方。

四處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屍橫遍野,空氣中飄著腐敗的屍臭味,生者的眼神也宛如死者一般。

更重要的是,有九成的人口是亞人,因此,人類若是出現在那,極度有可能就這麼有去無回。

總而言之,就是這麼一個地方。

然而從那種鬼地方出生的安娜塔米亞,她不但雙眼炯炯有神,更是對生活懷抱著希望,這是讓阿爾最為吃驚的一點。

看見她那單純的笑容,阿爾不由得感嘆地說道。

就在此時,阿爾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重要、但自己卻因為鬆懈下來而忽略了的問題。

「那個⋯⋯安娜塔米亞,等會我恐怕沒法陪著妳進去那裏頭,妳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吧⋯⋯」

他向安娜塔米亞確認著。

聽見了突如其來的問題,安娜塔米亞吃驚的看向阿爾。

「咦?阿爾大人不一起進來嗎?」

她訝異的向阿爾反問著。

然而,阿爾這麼做才是正確的,之所以之前沒想到這個問題是因為從安娜塔米亞對他的態度,讓他一時之間忘了亞人與人類之間的隔閡了。

貧民窟裡頭亞人居多,而自己是一名人類,在此之上甚至是騎士團的成員,若是自己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就算自己平安的出來了恐怕也會讓裡頭人心惶惶的。

為此,阿爾確實還是不要進去來的好。

「沒辦法,畢竟我是人類,再加上我還是一名騎士,進去裏頭恐怕會造成居民的恐慌吧⋯⋯倒不如說妳完全都不會害怕是比較神奇的。」

他向安娜塔米亞解釋著。

但是安娜塔米亞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畢竟阿爾大人您很溫柔嘛⋯⋯」

安娜塔米亞抱著熊型布偶,害羞地說道。

雖說安娜塔米亞的反應確實是讓他感到意外,然而⋯⋯

在看見她的反應之後,不論是吃驚還是害羞之類的表情全部都看不見,阿爾的表情完全不是該有的樣子,臉色陰暗,半睜開雙眼,沉默著,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種反應,與先前的阿爾簡直判若兩人。

「⋯⋯阿爾大人?」

因為阿爾遲遲沒有任何的回應﹐安娜塔米亞擔心的看向阿爾,她是那麼的單純⋯⋯單純到都沒有發覺阿爾表情那不祥的異樣。

「不,沒什麼⋯⋯好了,這裡應該就是了,就送妳到這裡了喔。」

因為驚覺到安娜塔米亞的反應,阿爾才立刻向她回話。

與此同時,在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到達了貧民窟的入口。

環顧四週的話,這片區域真的就完全如阿爾所知的那樣,是一片民不聊生的鬼地方。

為了不被裏頭的亞人逮到,阿爾打算趕緊離開這片區域。

然而就在這時⋯⋯

「安娜!!」

一名女性在阿爾的背後,焦急地喊著安娜塔米亞的名字。

轉頭一看的話,是一名成熟而美麗的女性亞人,和安娜塔米亞一樣,貓耳與貓尾,再加上挺著懷孕的大肚子,不用懷疑了,是安娜塔米亞的媽媽。

然而,並不只是她媽媽,還有大約四到五名的其餘種族的亞人,一幫人聽到她媽媽喊著她的名字之後,也慌慌張張的聚集了過來。

「媽咪!!」

只見安娜塔米亞在看見自己的媽媽之後,便興奮地跑了過去,投入早已蹲下身子的媽媽的懷抱之中。

「傻孩子,我不是說了不可以一個人外出嗎?妳爸爸就是因為這樣子才會離開我們的妳忘了嗎?」

在女兒平安無事的投進最近的懷抱之後,她媽媽也激動地將她緊緊的抱在自己的懷中,眼角處流下了兩痕眼淚⋯⋯是安心與感激的眼淚。

由此可見她媽媽是多麼的擔心她,也難怪即便在這種環境,安娜塔米亞的性格依然沒有扭曲,畢竟她的成長環境還是充滿了溫暖。

在聽見安娜塔米亞的媽媽的敘述之後,阿爾想起來了⋯⋯根據自己的情報來源,確實在幾天之前,有一名貓族男性亞人在蘭貝利爾的小巷裏頭死去⋯⋯

死相據說相當的淒慘,但因為是亞人的緣故騎士團並沒有積極的去追捕犯人,再加上王室下了封口令,這件事也幾乎沒什麼人知曉。

「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或許是因為最一開始的經歷真的讓她相當的害怕,只見在自己被緊緊的抱在懷中之後,安娜塔米亞也立刻安心的哭了出來,當時所壓抑的一切情緒都宛如洪水一般傾瀉而出。

雖說這裡是貧民窟,但兩人之間的親情所散發出的光輝,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卻又讓原先陰森恐怖的這裡變成了充滿光明的地方。

就這樣,大約過了數十秒左右⋯⋯

「對了,媽咪,是這個人救了我喔!!」

「是嗎,那還真是⋯⋯咦⋯⋯」

安娜塔米亞將淚水抹去,開心的向她媽媽說道。

因為安娜塔米亞所說的話,她媽媽看向了阿爾,然而⋯⋯

「你是⋯⋯人類⋯⋯?」

只見她吃驚的看著阿爾,隨後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並將安娜塔米亞往自己的身後送。

雖說因為阿爾身上穿著斗篷所以並沒有辦法輕易的看出他的樣貌,然而卻連一點點的特徵都無法看出來,為了不造成後患,貧民窟裡頭的居民會直接判定對方是人類,除非對方亮出證明。

因為眼看局勢不對,為了自保,阿爾的右手已經放在掛在左側腰際的劍柄上頭了。

「希兒夫人,請妳退後!你小子想對希兒夫人做什麼!」

然而,這個行為更是引來了原先只是站在後頭,默默的靜觀事態的四人也立刻衝到了希爾的面前,以避免等會阿爾真的把劍抽出劍鞘。

眼前的四人分別為狼與虎族亞人各兩名,全部都是擅於戰鬥的種族,再加上四人手中都拿了武器,情勢明顯對阿爾是比較不利的。

然而,阿爾卻沒有絲毫打算收手的意思,他的手握緊劍柄,目光直視著眼前的四名亞人以避免對方的突襲。

眼看局勢越發緊張,雙方即將產生衝突。

但就在這時⋯⋯

「等等!這個人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

被保護在希兒後方的安娜塔米亞向四人喊道。

不只是四名亞人,就連被袒護的阿爾都在一瞬間愣住了。

畢竟,關於人類與亞人之間的隔閡,早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問題了,是從大陸戰爭時期——也就是大約在數百年前,從那時開始,因為戰爭的緣故,雙方便結下了深深的過節,如今早已是水火不容的仇敵了。

然而,安娜塔米亞卻無視了這點,她不知道雙方的仇恨為何物,只知道名為阿爾洛姆的這名騎士在不久前救了自己,是自己的恩人。

為此,她向自己的同胞為本應身為仇敵的人類求情。

「唔⋯⋯居然小姑娘都這麼說了⋯⋯」

因為安娜塔米亞的眼神十分的認真,看在她的面子上,四人便將手中的武器收了起來,即便心中有所不甘。

但只有一個人,他仍然沒有就此放下戒心。

是阿爾,他的右手仍舊放在劍柄上頭,遲遲沒有鬆手。

「小伙子,這附近就我們幾個了,講道義點,手鬆開吧。」

其中一名虎族亞人站了出來向阿爾說道,看他的那副模樣,恐怕是四人之中的首領吧。

但即便對方這麼說,阿爾依然有所懷疑,直到他真正確認四周皆沒有伏兵⋯⋯也就是大約十多秒之後,他才緩緩地將左手從劍柄上頭移開。

於此同時,在希兒面前守著她們母女兩人的四名亞人才往兩旁退去,紛爭才得以在有人流血之前便得以平息。

因為危機解除了,原先在後頭的希兒才得以往前走,與阿爾面對面的溝通。

「騎士先生,我謝謝你幫我把安娜送回來。但⋯⋯為了我們雙方著想,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踏入這片區域了。」

希兒如此說道。

她說的十分直白,並沒有絲毫的遮掩。

確實,正如希兒所言,雙方最好還是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為好。

阿爾是一名騎士,他有著他的立場,與貧民窟裡頭的亞人有所接觸,想必也只會給他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更重要的是,雖說最一開始聽到那名字時沒有認出來,但在看到其餘四名亞人的反應之後,阿爾想起來了⋯⋯

希兒·克羅亞提,這才是希兒的全名,是大貴族「克羅亞提」家的次女。

本應身為人類的她,卻因為祖先所流傳下來的隱性獸人基因突然顯現的緣故,成為了一名亞人,也因此她被克羅亞提家所流放,成為了貧民窟的一員。

然而,這些都只是地下世界的情報,並不足以成為她之所以會有名的緣故。

她之所以會讓貧民窟之外的人皆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因為她靠著克羅亞提家給予的資金,無償的在貧民窟裡頭做著慈善事業,也因此成為了某些希望貧民窟裏頭的居民盡早死亡,以方便收復土地的地方豪權的眼中釘。

這樣的她,對於貧民窟的居民而言,就宛如是這裡的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這裡的領導者,假如與人類有所接觸的話,確實也會對她有所不好的影響。

當然,這些阿爾皆再清楚不過了,若是基於以上的兩個原因的話,他也是予以認同的。

「啊,沒問題。」

他如此答道。

但是,口說無憑,對方明顯依然對他有所介慮。

因此,為了得到對方完全的信任,他將兜帽取了下來,以真實無遮掩的樣貌站在六個人的面前。

是一名青年,一名外表年齡大約二十多歲,留有些微過長的黑色頭髮的青年。

然而,這樣的他卻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眼神,溫柔、慵懶且毫無威嚴,卻又宛如飽經滄桑般的老成而深邃,讓人不禁為之心痛。

但也正是這樣的眼神,雖說讓希兒感到心痛,卻也讓她不禁相信著眼前這位名為阿爾洛姆的青年騎士。

「那麼,就此別過吧⋯⋯」

最後,只見希兒嘆了口氣,向阿爾說道。

下一秒,她拍了拍安娜塔米亞的背部,表示讓她趕緊向阿爾道別。

而身為女兒的安娜塔米亞自然也能夠理解自己的母親所想表達的意思,她立刻便向阿爾跑了過去。

「阿爾大人,請您保重喔!」

她拉起了阿爾的右手,溫和地笑著說道。

至於阿爾則因為安娜塔米亞跑了過來,因此將空著的左手放到了她的頭頂,溫和的摸著她的頭。

「果然好溫柔啊,阿爾大人您⋯⋯」

她以誰也聽不見的聲音嘀咕著。

很快的,時間過去了,即便安娜塔米亞的心中有所不捨,她依然得回到自己的家,自己的歸宿了。

她緩緩地鬆開了阿爾的右手,向自己的媽媽跑去。

隨後,希兒便牽著安娜塔米亞的小手,往貧民窟裏頭走去;其餘的四人也在向阿爾敬過禮以表達感激之後,便追了上去兩人的腳步。

就這樣,阿爾佇立在原地,目送著六人離去,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在此時⋯⋯

「哈⋯⋯」

眼看四周都已經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了,阿爾長嘆了一口氣。

「溫柔⋯⋯嗎⋯⋯我也真是的,居然裝的這麼像。」

與剛才給人那溫和的印象截然不同,此時的阿爾聲音冷酷而低沈。

「如果說是笑話,這可真是讓人笑不出來啊⋯⋯」

最後,他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之後就這樣揚長而去了。

什麼也沒留下,就連最後那句聽似恐怖的話也是都沒頭沒尾的,讓人不禁感到摸不著頭緒,而貧民窟前的這塊空地,依然是那麼的冷清。

——要是讓她知道我這三個月幾乎每天都在殺人的話,她是否還會在剛才對我搭救呢⋯⋯?

他,阿爾弗雷德·贊佐克在心中默默地說道。

———♠️—♥️—♣️—♦️———

從貧民窟裡頭完全離開,已經是接近傍晚的時刻了。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刻,夕陽美麗的餘暉映照在蘭貝利爾的道路上頭,此時正是蘭貝利爾最美麗的時刻,因此大街上頭現在十分的熱鬧,設置好的魔晶石路燈也在吸收了整個早上的魔力之後開始運作了起來,直到太陽再次升起之前它都將照耀著街道。

酒館裡頭飄來的淡淡的酒香與食物的香氣吸引著剛從外地回來的冒險者們,剛下班的下級騎士們也在這時進入各個酒館,早晨見不到的人物此時都聚集在蘭貝利爾,讓蘭貝利爾充滿了不一樣的氣息。

與外頭比起來,這裡相當的安靜,讓人簡直無法相信其實這也是位在蘭貝利爾的一家店,沒有喧囂的客人,沒有吸引人的香味,沒有快活的氣息。

話雖如此,還是有著不少的愛好者會特地來到這裏。

在安靜的一角,阿爾獨自坐在飯桌前,悠閒的品嚐著自己因為長時間在外出任務而沒吃著的味道。

雖說仍然穿著一直以來的大衣,但現在的兜帽是放下的,人類的面孔就這麼露了出來,毫無遮掩。

「真是⋯⋯突然消失三個月讓人擔心,現在卻又給我突然出現,你這個人是有多麼的胡來啊。」

走到他身旁的是一位名為「澤洛斯」的狼族獸人,作為酒館老闆的他氣憤的握拳往阿爾的面前狠狠的敲了上去,力道大的讓人懷疑是否店外也聽得見了。

「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沒想到剿滅一整個異端組織居然是這麼耗時的一件事。」

目光不離眼前的菜餚,阿爾淡淡的回答。

「⋯⋯」

澤洛斯並沒有回應,四周散發著微妙的氛圍。

察覺到了這點的阿爾看向了澤洛斯。

「幹嘛⋯⋯」

他不經意地問道。

「你消失了三個月難道就是為了這種危險的任務嗎!?」

雖說與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澤洛斯彷彿十分不滿似的,質疑著、與此同時死盯著阿爾不放。

「我有沒辦法,這是維爾利達的命令。」

彷彿性命會如何都事不關己似的,僅僅以「沒辦法」這種藉口就讓自己深陷危險之中。

然而,倘若只是為了應付那倒還好,但從他的眼神中卻感覺不到有一絲玩笑的意味,讓施為老朋友的澤洛斯為他感到十分的擔憂。

「⋯⋯吶,我說阿爾,你真的這樣就好了嗎?」

「是指什麼呢?」

「你這一年來接下的工作每一次都是危險至極的任務,難道你就不能好好的過上正常一點的人生嗎?」

「啊⋯⋯是在講這個嗎?抱歉呢,這沒得談,因為我得儘快達成我的目標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話說你是明知道還故意這麼說的吧!」

澤洛斯把裝滿啤酒的杯子遞了上來。

「我跟你認識起碼也有超過二十年了,你的目的是什麼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也不是說你不能去達成你的目的,但是至少別用這種方法吧!你從三年前被救出來的那一天起就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了不是嗎?我是在勸你多珍視自己一點啊!能夠達成你的目的的方法應該還是有不少的吧!」

「這個,算是吧⋯⋯」

阿爾的視線突然往斜上方飄移。

察覺到異樣的澤洛斯狐疑的半瞇起了眼。

「也就是說,你明明知道有其他方法卻還是選了最危險的方式嗎?」

「其實還有比這危險的方式喔。」

阿爾隨口回了這麼一句,即便明知自己再這樣下去,自己總有一天會出事。

然而,就算知道任務必死無疑,恐怕阿爾還是會繼續邁進,直到生命凋亡的那一刻。

「所以說不是這個問題啦!真是⋯⋯」

嗙,宛如心中煩躁不已,狼人澤洛斯狠狠地敲了一下桌子。

「難道你到現在還是沒辦法對那個事件釋懷嗎,我想說的是這一點啊!雖說對你而言只有三年,但實際上從那之後都已經過了十年了喔,你前兩年完全就呈現了廢人的樣子待在家中,這一年卻又不要命似的不停接著工作,難道就真的連給自己放鬆的想法都不被你允許了嗎?」

對於眼前的那早已遍體麟傷、疲勞不堪的老朋友,澤洛斯對他再多的關懷都已無法讓他停下腳步。

「你知道嗎,努力工作這件事其實意外的充實喔?」

「別給我把那種老實人才會說的話搬出來當藉口啊!」

斬釘帖帖,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我啊,在這開店是挺開心的,努力工作也確實讓你所說的是非常充實,每天看見形形色色的客人因為我的料理而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也讓我十分的驕傲。」

一瞬間,狼人臉上露出的滿意且幸福的笑容。

「但這都是有前提的啊!你至少得把自己的性命給顧好啊!你自己說說看你在這短短一年之內到底去鬼門關前走幾趟了,每次都一定要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才會乖乖的知道停手!吶⋯⋯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有多珍惜那個死去的少女,但是你就真的沒辦法原諒自己嗎?再這樣下去在你達成你的目的之前你真的會先出事的。」

「果然你今天鹽和油加的太多了,整個味道都變了調⋯⋯」

這一次轉移話題做得太明顯了。

「阿爾——!!!」

憤怒、悲傷、關懷與憐憫⋯⋯澤洛斯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複雜,阿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一直掛著不知如何是好的曖昧笑容。

詭異的尷尬氣氛就這麼一直飄散於空氣之中。

獸人這個種族,大多數都是沒麼理性思維,一向感情用事且忠於野獸本能的種族。當然在這之中也有例外,平時的澤洛斯因為估且是個生意人的緣故,是一個理性思考卻又重情重義的詭異獸人。

阿爾對這樣的他還是感到棘手的。

「喂,我有一個不錯的提議,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輕聲細語地,澤洛斯在阿爾耳邊開始說著。

「等你騎士團工作告一段落了就辭職吧!我在巴萊爾商會裡頭有個認識的人,那傢伙的位子也挺高的,最近似乎要找一個能長期工作的人,所以我就跟他談到你了。在聽說你的經歷之後,那傢伙對你好像挺感興趣的,若是你和他的意,他還說了會好好善待你的。」

「那沒必要找我吧⋯⋯真要說的話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騎士而已,沒法做什麼太困難的工作。」

仔細想了想之後,阿爾回應道。

「嘛,別這麼說嘛,這份工作一定程度的實戰經驗也是必需要的。」

「那麼你去做如何?畢竟你可是曾經參加過戰爭的人。」

「不可能,我剩下的人生已經交給這個小餐館了。」

澤洛斯呵呵的開心笑著。

「而且怎麼說好呢⋯⋯其實他們商會的創始人⋯⋯也就是幕後真正的會長,早在三年前就因為某些原因現在幾乎被逐出社交圈了。然而最近那個人卻被受邀參加帝國王室的宴會,因此整個商會上層人員幾乎都在找一個能夠擔任護衛且具備一定程度貴族禮儀的人,因此幾乎只能夠找騎士團的成員了。」

「等等,護衛?王族派對?」

似乎聽見了什麼有點隱情的麻煩事情。

「你知道的吧,儘管我已經不像過去那般憎恨王族,但為了隱瞞身分,我依然不能輕易在有王族成員在的場合露面。」

「知道的,雖然是那麼說但其實在身分方面他們會想辦法,你也不必擔心身分會暴露,再加上其實擔任那個人的護衛大部分時間也比較像輔佐官那樣幫忙處理文書工作而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這樣還叫什麼護衛啊⋯⋯」

是個幾乎沒給阿爾留下什麼好印象的工作。

阿爾將酒杯拿起,隨後便將杯中的啤酒灌入口中。

「話說那個創始人才是真實會長的事是能夠隨便讓外人知道的嗎?」

「當然不行啊!不過嘛,我的那位老朋友說為了表示他們的誠意,這件事可以稍微跟你提一下⋯⋯只不過你還是需要注意一下別告訴別人比較好。」

說著果然有些隱情的事,澤洛斯在阿爾面前哈哈地大笑著。

「嘛,不管你有沒有興趣都聽著吧!雖說是應徵護衛,但卻僅僅只徵招一名而已,不管怎麼想對與那麼重要的人物來說都是少的讓人起疑心了。

就如你所知,帝國法律規定著個人擁有的私人兵力不可超過五人,但我也沒聽說過那個人身邊還有其他的護衛之類的人,因此很有可能這份工作是為了宴會的同行者而準備的。

所以說呢⋯⋯這一次有很大的機會要進入王宮,雖說你得盡量避免在王族面前露面,但這一次很有可能見到那位被收養作為王室近衛軍的那位⋯⋯你重要的青梅竹馬,所以⋯⋯」

「你希望我能就這個機會,儘快且和平的把她帶出來,你是想這樣說嗎?」

「就是這樣,怎麼樣,考慮一下嗎?」

宛如在眼中嵌入綠寶石般的狼形獸人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阿爾看,就好像在期待著他的答覆一般。

阿爾手中握著酒杯,原先打算再繼續喝酒,不過當他傾斜杯身卻沒有酒流出時,他便知道杯中的啤酒早已被他喝完了。

他看了看澤洛斯,隨後嘆了口氣。

「⋯⋯好吧,看在是老朋友推薦的份上,這份工作我會好好考慮的。只不過不要過多期待,還是要找找看其他人,在宴會到來之前我會再給你答覆的。那麼,宴會是什麼時候?」

放下酒杯,將整個身子往後仰,靠在椅背上頭,阿爾呈現一個極度放鬆的樣子。

聽見了阿爾的問題,澤洛斯趕緊將當初從朋友抄來的重要紀錄拿了出來,並開始翻閱著。

「從我這裡看還有將近三個星期的時間,這一段時間你就想一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啊。」

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澤洛斯向阿爾說道。

聽完澤洛斯的回答後,阿爾習慣性地開始發呆,目光投向了澤洛斯身後的牆壁。

七點四十七分,牆壁上的時鐘是這麼顯示的。

「知道了。那麼時間也不早了,我回去了,今天這一些總共多少錢?」

阿爾回過神來,將大衣上頭的兜帽帶了起來,並將原先靠著牆壁的配劍掛上腰際。

「三百歐魯特,但我看三個月下來你大概也沒多少錢了。這一餐就算我請你的好了,話說這麼早就回去了嗎?在坐一會聊一下不也挺好的?」

眼看阿爾打算就這麼走了,澤洛斯急忙地試圖讓他在坐久一點。

「嗯⋯⋯不行呢,我想早一點回去,畢竟我已經三個月沒有回家了,而且明天還要去跟維爾利達報告任務狀況。」

在確認一次時間,七點四十八分,說真的若要跟蘭貝利爾結束營業的時間相比,其實真的還沒有到多晚。

只是,因為這三個月裡幾乎沒怎麼休息且沒有一天有回家過,阿爾希望趕緊回去與家人碰面和休息,再加上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實在是沒辦法再繼續待在這了。

「這樣啊⋯⋯」

聲音細微,對此澤洛斯似乎有些失望。

「真辛苦吶,阿爾⋯⋯不,應該說是真不愧是你嗎?皇家騎士團的阿爾弗雷德大人。」

「什麼啊,那個稱呼。」

由於被挖苦了一番,阿爾露出了尷尬且帶有狐疑的詭異笑容。

「那麼我先回去啦!」

阿爾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一步步邁向門口,打算就這麼離去。

「喔!慢走啊!」

澤洛斯則是開始收拾碗盤,並且習慣性地向阿爾道別。

「唔⋯⋯」

阿爾的口中發出了輕微的聲響,佇足於離門口僅有兩公尺遠的地方。

「怎麼了嗎,阿爾?」

「⋯⋯抱歉,澤洛斯⋯⋯之後就拜託了。」

阿爾細語似的說出了這些。

隨後,身體變不支的硬生生地往往地上倒去。

木製的地板就這麼「磅」的一聲響起。原先還站在一旁的澤洛斯發出了「唔哇!」的驚嚇聲,提起戒心緩緩地往阿爾走去。

原先還以為這只是阿爾開的一個小小的玩笑,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看似痛苦的表情先不談,他整個人倒臥在地上,全身上下直冒著冷汗,鮮血也早已染紅了他身上的所有衣服。

「⋯⋯阿爾⋯⋯開玩笑地吧⋯⋯喂!你醒醒啊!」

由於位在小巷裏頭,店裡頭的狀況並沒有傳到外頭去,大概誰也沒想到此時此刻這裡陷入了危急的狀況。

蘭貝里爾今日的夜晚依舊是十分熱鬧。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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